夜阑天澄

GGAD 魔王的职业规划 8

怎么办呢?我竟这样喜欢这个惶惑的无助的盖勒特。


Seer Gellert,未来在安娜倒下的一刻终于写就。16岁的少年,刚刚闯下弥天大祸,便被命运宣判了最决绝的结局。他恐惧,他窜逃,他失魂落魄地远遁,来不及道歉,来不及告别,只想要避开注定的结局——可命运怎么能逃得过呢?

“一旦回去了,就再也离不开了。”离不开,离不开,离不开他心碎的阿不思,离不开他憔悴的阿不思,离不开他脆弱的阿不思——噢,他的阿不思,他心碎的同伴,他憔悴的知己,他脆弱的爱人,凭谁见了他的泪水,还能离得开呢?如果他能永不在争吵后回头,那该多好?如果他竟从未见过阿不思的泪水,那该多好?他便永不知道他曾经怎样伤害了他,永不知道他曾经怎样摧毁了一个人——一个爱他的人,一个他爱的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飞扬跋扈地,巧舌如簧,来去如风,横行无忌,奋斗在革命的最前线;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捧着一个硕大的糖果礼物盒,惶惶然,惴惴然,站在霍格沃兹的变形术教师办公室里,为每一滴落下的泪水而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张口结舌,恨不得变成一只索吻的青蛙,只求他展颜一笑。

这是他迟到了十八年的痛楚,迟到了十八年的笨拙,迟到了十八年的惶恐,命运丝毫没有饶过他,阿不思滚滚而下的泪水,阿不思不加掩饰的伤痛,他苦苦逃避了十八年,终于铺天盖地,反扑而来。

他忍不住绝望地想,当年,阿不思也这么哭过吗?

他十八岁的阿不思,他骄傲而天才的阿不思,也曾经这样无声地破碎吗?

也曾经沉浸在孤独的悲痛中,连被人接近都浑然不觉吗?

那时候的阿不思,有没有人——哪怕一个人——给他递过一支糖羽毛笔?

又有没有人,对他说,别哭了,阿尔?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那一天搞砸了一切。

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搞砸了一切。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他究竟摧毁了什么?

他总是在别人哭泣前,就已经收起魔杖离开了。

他把他的阿尔一个人丢下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竟然没有回头呢?

 

如果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我用全部的虔诚向你忏悔,向你保证;如果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如果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我给你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如果……只求,你哪怕少流一滴泪。

伟大的黑魔王终于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迟到了十八年。

阿不思,我终于见证了你的痛苦,在我已来不及抚慰之后。

阿不思,我终于用上毕生的真诚向你保证我的陪伴和爱情,在你已不再相信之后。

阿不思,我终于把一切交给你的一念来决策。我愿意拥抱它,即使是那个最坏的结局。

阿不思,我终于知道,最可怕的命运,也比不过爱人的泪水和痛苦。你的哭泣,太教人痛了。


怀着孩子的阿不思仿佛也成了孩子,他和盖勒特认真地对答着,如一对小学生般真诚,当他认真地说“没有见证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他终究是心软了。而黑魔王褪去了全部的戾气和煞气,温柔得像一个朦胧的春光。

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嫉妒过,怨恨过,从巴不得隔空取物马上杀死他,到等他出生就立刻杀死他,到可以勉强容忍他在自己鞭长莫及之处陪伴阿不思,到接受他,到期待拥抱他——

——阿不思的健康要紧。

——阿不思太寂寞了。

——阿不思爱这个孩子。他不能再去摧毁他所爱的人。

——阿不思,这是个小阿不思啊。

他突然发现,他似乎爱上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虽然贪婪得不可思议,虽然有一个糟糕的父亲,可是他骄傲的阿不思,对之拥有无限的包容和心软,忍耐无数的难堪和辛苦,倾注无伦的精力和感情,期待着他的降临,像期待上天最美的馈赠。

当然是最美的馈赠。

一个小福克斯是可恨的,可一个小阿不思,噢天哪,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小阿不思更美妙的呢?

大概只有一个不再包庇福克斯的阿不思?

黑魔王果然还是很想杀了奸夫娃归他啊。

 

阿不思的轻飘飘才不是什么取笑呢,明明是想打你啊,大笨蛋。

 

心情不好就寄情工作的盖勒特,难怪这些年事业发展势头很强劲,但是圣徒也是要过圣诞的呀,就像圣徒也是要谈恋爱的——可不能因为大魔王单身就耽误大家的终身大事呢!

何况黑魔王的感情进展也很不错啊。

终于送上了配对的袜子,还每天一起共进晚餐,甚至连幽灵都知道他是邓不利多教授的爱人了!

但这不够好,只要他的阿不思不快乐,一切就不够好。他不喜欢阿不思的小心翼翼——然而德国报纸跟阿不思能一样吗?——哦对,所以他的阿不思理当可以更严厉一些;他也不喜欢小心翼翼的自己——然而他凭什么敢不小心呢?就像他凭什么再去过问阿不思和福克斯的事情呢?就算知道了福克斯是谁他又可以做什么呢?

他不是阿不思的爱人了。

他已经不再是阿不思所爱的人了。

 

可他依旧爱阿不思啊。

盖勒特又难过,又委屈。

 

——所以你个笨蛋赶紧表白啦!!!闷闷不乐都是因为你不表白!!!听多吉的话吃饱饭!!!你家阿不思是那种会为了愧疚回应别人感情的人吗!!!这个不小心触发了有求必应屋开启机关的大傻瓜下一章能知道自己喜当爹的真相吗!!!

 

啊,苍天啊,大地啊,梅林啊,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这个真正有了爱情的样子、走下人间的盖勒特,还是这么想狠狠地怼他呢!


凌均:


  在这以前,他甚至没有见过阿不思落泪。阿莉安娜死那会儿,他应该哭了,但盖勒特没注意,他承认被吓坏了——他眼中翻滚的是海浪,高塔之上,老魔杖被自己拽在手中,直指着邓布利多。在那个画面里,他们都老了,威严,但是陌生得让他害怕。


  那大概是盖勒特最不愿回顾的记忆,他像一个逃兵,在失魂落魄中离开了高锥克山谷。


  他没有给自己道歉,或者再见的机会。


  因为一旦回去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但老实说,他只是把这一步推迟了十八年,盖勒特站在办公桌前,拎着一个硕大的蜂蜜公爵礼物盒,粉紫色缎带在上面盘着一朵玫瑰,看上去傻透了——多吉大力称赞了这个选择,而他居然相信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纸袋,他至少可以掏出一支糖羽毛笔缓解气氛。


  但阿不思会因此展颜一笑吗?显然不会。


  十八年了,他成了其他人口中的革命家,诡辩家,以及无所不能的巫师。可面对阿不思,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该死的,他总得说点什么,盖勒特逼着自己开口,结果让人绝望。


  “别哭了,阿尔。”这语调像吊丧的,他恨不得来个时间回溯。


  阿不思抬起头,他没有戴眼镜,看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大概没有想过盖勒特会回来,略微惊讶地挑起眉。但紧接着,一连串的眼泪就沿着脸颊往下淌。

  

  就好像盖勒特用了一个催泪咒。

  

  梅林啊,盖勒特默念道,有什么咒语能够止住眼泪?或者让人发笑?或许我应该变成一只青蛙,然后跳到阿不思的膝盖上恳求他的吻?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毫无逻辑的联想。

  

  是的,他说过自己要离开,用出门买糖的借口作为遮羞布显然毫无说服力。

  盖勒特没法想象一个人有这么多眼泪——很大程度上源自他的冷漠,在别人哭泣前,他已经收起魔杖离开了——当年,他忍不住想,阿不思也这么哭过吗?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如何残忍地摧毁了一个人。

  

  “阿不思,”他轻呼对方的名字,像念诵一句无比熟悉的咒文:“我不会走了,在你赶走我之前,我要留在霍格华茨。草药学,变形术,随便什么课都行,别告诉其他人,授课教授没有毕业证。”

  

  他的爱人早已侧过头,用长发遮住了自己。


  盖勒特只好走过去,因为阿不思将头放的很低,像一只准备挖洞的兔子似的,他只能半蹲下身。

  

  “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怎么样。”盖勒特说,他发誓自己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管他怎么说,阿不思也不会相信他。

  

  “……没有见证人。”阿不思很认真地回答。

  

  “过两天,你叫上多吉。”盖勒特说。

  

  “立下誓言后,你就离开霍格华茨。”

  

  这显然是威胁,正如邓布利多所说,一旦许诺了誓言,最坏的结局就是盖勒特永远无法踏足霍格华茨。

  

  盖勒特当然考虑过这点,他扯起嘴角道:“你不会这么做的,阿不思,至少,在孩子出生以前,你需要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盖勒特都想为自己鼓掌欢呼了。看呐,放眼英国,不,整个欧洲,上哪找他这么尽责的前男友。

  

  小混蛋大概有八个月了,相当的显眼,从刚刚开始,小福克斯——盖勒特还是决定这么叫他——就一直在吸取自己的魔力。贪婪得不可思议,阿不思居然会留下他。


  “我可以碰他吗?”盖勒特轻声问,他得接受这个,阿不思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精力,甚至情感的小东西。


  阿不思并没有拒绝,感谢梅林,他没继续哭了,眼睛像雨过天晴的蓝天,平静而空旷,看不出喜怒。


  隔着袍子,盖勒特将手放上去,在最后的几个月,魔法界的胎儿积聚魔力,往往来自他们的父母。作为一个外人,盖勒特小心翼翼的,他担心出现排斥反应,事实比他想象中好得多,小福克斯没那么差劲,他安稳地睡在里头——这点像阿不思,盖勒特想,然后他意识到一个半月后,自己就能拥抱他了。


  一个小小软软的阿不思,听上去相当美好。


  “盖勒特,”孩子的父亲打断了他的想象,轻飘飘地问道:“你怀疑福克斯多久了?”


  盖勒特喉咙都收紧了,果然,阿不思不打算放过这个笑料。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挽救自己的形象:“我得排除所有的可能,他已经伤害你一次了。”


  “没必要的事。”阿不思说,并且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一个牢不可破誓言,一盒蜂蜜公爵限定礼盒,无限量的魔力供应,甚至被取笑,黑魔王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讯息——小福克斯的另一个父亲,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这个进展感到绝望。

  

  盖勒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着手于正事上,招揽圣徒,处置叛徒,推翻保密法啦,哪个困难搞哪个。但在圣诞假期,一切都不同了,圣徒们回家团聚,魔法部休假,就连那些任他恐吓的学生也消失了。

  

  霍格华茨空旷极了,在路上走半个小时都遇不到人——盖勒特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已经这么干了。

  

  天气寒冷,阿不思不肯离开他的办公室,同样的,他也不欢迎来客,即使盖勒特送去了成对的袜子,得到的也只是共进晚餐的时间。盖勒特也想过找弗林特麻烦,那个差点害死阿不思的校董事,可对方音讯全无,大概离开英国度假去了。

  

  该死的圣诞节,盖勒特诅咒它。

  

  在学校走廊上呆久了,那些来回乱窜的幽灵也认识了七七八八,一位身披长袍的女士走过来,是巴杰罗夫人。

  

  “邓布利多教授呢?”她用婉转地声音问,

  

  盖勒特没有回答他,他得去温室看看植物,啊哈,多么棒的借口。

  

  “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出来了。”幽灵自顾自地说着,扯起裙子,继续向前飘动。

  

  “他往哪里去了?”盖勒特挑眉。

  

  巴杰罗夫人回过头,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八楼,年轻人。你会发现爱人之间总是充斥着谎言。”

  

  盖勒特没有理会后半句,她被情人勒死在了床上,难免有一些心理阴影。

  

  他几乎是跑着爬完了楼梯,然后在八楼展开搜索,这片区域很小,除了两三间废弃的教室,就只有一副巨怪挂毯。非常偏僻的地方,阿不思会在最近前来,一定是为了避开自己,盖勒特推测着,他用魔杖点过了几块砖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留下来了,但阿不思仍旧闷闷不乐的,对方的本意显然不是这样的。他们时常聊天,讨论人形阿尼玛格斯的可传授性,利维坦留下的糟糕的草药学大纲,乃至保密法的最大缺陷,阿不思甚至没有批判他的事业。他们不像复合,倒像冷战中的情侣,每句话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触及对方的底线。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盖勒特想,德国的报纸每天三页,对他从头到脚的数落,他还不是好好的。然后,他赫然发现,自己也没有勇气询问‘福克斯’的身份。

  

  多吉给他写了封信,大致意思如下,如果什么都不管用,别忘了告白。盖勒特觉得这是一种诅咒,他怎么清楚‘什么都不管用’?至于后一句,则被收件人主动忽略了,他当然爱着阿不思,但也清楚一种可能。阿不思并不喜欢他,暗自哭泣只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而魔力的缺失则需要盖勒特补充。

  

  如果他告诉阿不思,自己仍旧爱他,他会出于愧疚回应吗?那无异于一种羞辱,盖勒特无法忍受这样的怜悯。所以他决定保持现状,安稳地度过这两个月。

  

  大概是教书带来的坏毛病,他已经沿着走廊来来回回几圈了,当盖勒特再度转过身,他看见一扇门,替换了原本挂毯的位置。

  

  就是这个了,他拧开了扶手。

  

  这个房间空空如也,除了石砌的平台,以及上面的冥想盆。

  

  阿不思极力想隐藏的,就是这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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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留言,那么多人喜欢我都不知所措了,都反复读啦❤

下一章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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