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天澄

一公升眼泪——评《天堂之火》7~9(新修版)by Wishmaster

原文: 【喻黄】《天堂之火》7~9(renew) by  @Wishmaster  (黑道paro)


题目取成这样是因为我哭得很惨,眼睛都肿了QAQ结果写了这么长……就不发评论里面了,直接发出来混个长评吧。

 

 

 

我不想苛责文州,重来多少次都不想。爱不爱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到怎样的地步,都是他的自由,少天喜欢他是少天的事,文州从来没有义务回应他,文州从来没有糟蹋他,他一直都给少天机会和余地后退……尽管他总会伸手挽留,但他从没有强迫少天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少天自愿的,所以如果难过如果痛苦,也是少天自找的。我只是心疼少天而已。我的少天,你为什么要爱上他呢,为什么非要去盗那不属于人间的天火呢。天火焚心,痛吗?痛吗?

 

不一样。是的,不一样,怎样的不一样呢?怎样的不一样还是可以放弃的一样。也许真正的不一样,只有这一句不一样。啊,我知道文州对少天是不一样的,但就让我无理取闹一下吧。我好难过啊。少天为了抗衡沈静的示好方法而想出的证明自己的方式,结果只是一个错误。是啊,我知道他是错的,但是我好难过啊。他的努力并不讨喜,沈静给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起,即使给得起,人家也不想要。我知道文州有理由生气,可还是好难过啊。

 

他说他要回家,语气惶惶,然而……那并不是他的家啊。家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地方,最狼狈憔悴时的避风港……那,并不是啊。那是他必须光鲜亮丽、身手绝伦、思维敏捷才能留有一席之地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是家呢?我可怜的少天,他并没有家啊,自从老鬼死掉之后,他再也没有家了。一想到这,连文州的担忧和生气,都不能安慰我了……然而我还是高兴的,若他死了,还是会有人担忧和生气的,拼命能换来一点关注,也是好的。

 

我可怜的少天,你是喻总的人,谁准你和别人合作?你从来不是自由的啊。何况你给他的那些东西还比不上别人的一个零头,谁稀罕呢?何况……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若不懂事,还要你做什么呢?你的努力,太逾越了。范围之内,主人会高兴地赏你,范围之外……你怎么敢走出范围之外?你以为你是谁?你把这栋房子当成了家,你忘乎所以了,这里只是你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只是你被暂准逗留的地方。你没有家。你早就没有家了啊。

 

其实该谢谢文州的。若不是他难得的冷厉,若不是他难得没来得及用情话般的字眼和语气装饰,少天怎么能从温柔的幻梦里醒来?他怎么能想起来,自己首先是个下属……最重要也是个下属。文州要给他一个警告一个教训,这是一个好教训,少天要学乖。然而他没有,面对沈静的挑衅,他还是没忍住,终于付出了沉重的学费,沉重得让他自己也成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哦不,一文不值的垃圾。谁会在乎垃圾被怎么处理呢?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文州是在乎的。他的忠诚、肉体、甚至爱慕,他是在乎的。曾经有旁人在睡不着,现在离开他睡不好,怎么能说不在乎呢?虽然也仅仅是在乎而已。他是心疼黄少的,发现受了伤,天大的气也消了。他又可以满腔柔情地息事宁人了。可哪又怎么样呢。其实少天不该丢掉那块表的,他应该时时刻刻戴着,才能时刻保持清醒。才不会犯那样愚蠢的错误。

 

你看,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是要唇枪舌剑地与沈静争胜,他不再讨文州的欢喜了,可还是没能停止自己的痴心妄想,否则怎么会在沈静口吐毒辣的事实时失态?“事实。”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两个字?文州想要安抚他,他怎么能这样呢?黄少那么努力让自己放弃他,那么努力在他们之间画下清晰的界限,这不是他要的吗?他不能要黄少欢呼雀跃地停留原地,没人能做到,除非他不爱他。少天没有这样好的演技,他之前的伎俩也一直拙劣得全仗文州包容而已。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选择放弃什么,然而少天并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留下来,以及选择文州给他的选择。谁让他没有家呢,无家可归的孩子从来没得选。他必须努力变强,努力保持他的价值,没办法,谁让他无家可归呢?文州宠他,但不会有人真正宠爱他。除了父母,谁会真正宠爱你呢?而他早就没了父母。老鬼已经死去很久了。他拿什么去跟沈静争呢?他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文州说他生气。真是犯傻了。这怎么是生气呢。这明明是伤心。然而文州并没伤心过,莫怪乎他不懂。这也好,总有些什么,是少天懂,文州却不懂的了。好不容易,他们扯平了呢。

 

忠诚的下属,想起了银英里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那场最后的争吵。你想要忠诚的下属,我就给你忠诚的下属。什么?后悔了?哦,可惜来不及了。死亡来得猝不及防,命运怎么肯给你反悔的机会。即便死亡来得遥远缓慢,裂纹既生,人的心情不是腕上的手表,哪是说换就能换回原来的那块呢。文州啊,不要太贪心了,放过他吧,他既然愿意如你所示地止步,你又为什么还要留恋那个不断越界进逼的小狮子呢?下属与床伴以外的身份,他想过啊,可他怎么能再如此妄想呢。你知道你的试探有多残忍吗?我知道你是情不自禁。可是我好难过啊。

 

文州尽可能地保护黄少。避免沈静当面挑衅黄少,他是不忍心吧?而不论出于私人情感还是出于蓝雨利益的考虑,他都不可能放任别人伤及黄少。然而他怎么可能保得住黄少呢?好棋手从来都是要舍卒保帅的。而黄少眼里从来没有卒和帅,只有一个喻文州。他怎么能不死。

 

少天累了。痴心妄想得太久了,追逐得太久了,迷路得太久了……太累了。其实彻底绝望,也没有什么不好。火山爆发是熔岩涌动、热流蕴蓄的证明,但火山最后都是要死去的。死了,就没有危险了。死了,就不用怕了。所以黄少突然当着沈静的面深吻他,那是他死前最后的挣扎,最后的反抗,从今以后,他的痴心妄想就要结束了。然而沈家送了他一份大礼。

 

是的,比起诅咒和毁灭,这更像是一份大礼,一份让他名正言顺堂而皇之最后醉生梦死一场的大礼。毕竟他早就注定毁灭,从他爱上文州、想要得到文州开始。觊觎天火之人必遭天谴。叶修说得对,想要得到喻文州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没有一个。黄少天也不会例外。

 

但是他没有办法。哪怕文州大发慈悲让他走,不惜自损让他走,他也走不了。他走不了。他要走到哪里去呢?回到黑街吗?连文州都已经不记得棕色头发的少天是什么样子的了,他怎么可能回得去?离开文州,离开蓝雨,他根本无处可去。何况他怎么能害了喻文州,害了整个蓝雨。他只能死。他情愿死。他还不如死。人最怕的,是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但其实还好。他还有老鬼。荒冢野坟,也是归处,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归去,归去,一声声行不得也哥哥,一声声不如归去。孩子若是在外面受了伤,总是要回去父母身边的,因为那是家,那是你唯一可以不怕被嫌弃的地方。那才是他的家。

 

但也不要把黄少想得太可怜,妖刀快狠准,对敌人如是,对自己如是,对文州也如是。他要接近你固然能润物无声无孔不入,他若要拒绝你一样可以谈笑自若水泼不进。界线分明截然,黑白分明,不许越雷池一步,连擦头发的亲昵都可以笑着无形拒绝。

当他用“你说过不对我说谎”回应文州否认厌倦他的时候,世上也许只有文州能淡定地回答“我没有说谎”。然而当他在那场末日狂欢般的疯狂性事中弄伤了自己却说不在乎,当他说放心清理可以自己来,当他在高潮过后问文州会不会用自己的名字为将来与沈静的孩子命名当作纪念,当他把唯一仅剩的东西送给他时说要是丢掉别让我知道,当他交代说死后想葬在老鬼旁边,当他不再回应他的任何保证,当他说自己一直对偷了天堂之火引以为傲,当他说项链太粗糙太廉价不适合文州,当他说到那个绝不可能的梦,当他说人贵自知,当他在晨光中相视一笑的时候问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当他轻松地笑嘱要记得带他回家,当文州想象日后也许要在荒烟蔓草中寻找黄少的葬身之地,当他看着修剪了头发的黄少觉得心里某一处软得想要融化,当他看着开朗明快的少天心脏隐隐作痛,当黄少那样郑重地向他道谢——

你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用还的。他那样冷静地享受着最后的醉生梦死,冷静得不许文州有一点幻想和错觉。文州再也不想要什么忠诚、肉体、爱慕了,他只想要他平安了。然后他要去死了。他要去死了。少天在这场十万字感情里受过的所有伤和痛,终于铺天盖地,反扑而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妖刀,刀刀见血,他说要留深刻骨上的伤,就要你痛得一生无法磨灭。

 

自作孽,这真是天火的核心。黄少的一枪引来自己的毁灭。文州一个电话让黄少受了重伤,失踪三天,然后焦虑与盛怒之下,戳破了虚幻的温情。随后为了挽回少天而做的那些过分的照顾,终于逼得沈老要让文州做选择,越想挽留,越是不能留。向沈家示好的任务让少天终于站到了文州身边,也是这个任务逼他成为文州最后一次向沈家示好的祭品。有趣,多有趣。偷盗天火,人间光明,永生煎熬,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它让你多快乐,就让你多痛苦,谁也逃不过。还有这一句“我知道你不养没用的人”,文州刻在少天心里的第一定律,这句话让他得到了一个蓝雨第二把手,也让少天身手不再的时候,他再也没法让少天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他被关在了门外。

黄少说我偷天火引以为傲。文州说我是普罗米修斯。

想要私藏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文州其实多失败,他把握不了跟沈静的距离,也控制不了自己对黄少的心情,他给不起,但他想要。他太贪心了,才毁掉了所有平衡。他连黄少那样疯狂挑衅的深吻都不能拒绝。然则为了一个黄少天,竟然真的逼得沈家和杨家合作,也真是天大的面子。

“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蓝雨而活,他知道自己必须做正确的、对蓝雨有利的事,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他为蓝雨付出和牺牲了很多,从来没有犹豫,也没有怀疑过。”可是这一次他后悔了。他不想最後功成名就,大权在握,却换来一室富丽堂皇丶满腹山珍海味和夜晚的孤枕难眠。我知道这会是个HE。但突然之间,有点想看他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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